考试

文化 艺术“两条腿”走路 “新艺考”落地实施

  与艺考和解

  不同的细节,同样的艰难,这样的生活,庞丽也同样深有体会。为了女儿,她不得不在燕郊租房,周围住的几乎都是来陪读的家长。这所比较有名的艺术类中学周围“形成了商圈”,甚至有外地来的家长,一边陪读,一边做生意。

  为了孩子的艺考,这些家长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,几年跟下来,有的家长甚至都“自学成才”了,对着画布也能画上两笔。

  “很多人不了解学艺术这件事,以为很轻松,其实很累。我女儿上高中的时候,比普通高中的学生累得多。”庞丽对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说:“有的孩子,画着画着就找不到感觉了,没灵感这事儿很折磨人。我女儿培训班里那些同学都太拼了,一直画到宿舍熄灯,熄灯了就在走廊里画,每天都画到凌晨两三点。”

  她还记得帮女儿收拾写生培训的行李,去的地方都很偏远,大行李箱里要带画材画架,都“老沉了”。

  庞丽的女儿是2021年参加高考的,恰好赶上疫情,考试不得不在线上进行。庞丽陪着女儿在出租屋里一场又一场参加线上的校考,“每个学校对摄像头角度的要求都不一样”。作品完成后需要按照要求,在镜头范围内封装好,寄送出去。快递小哥是提前预约好的,在外面等着她画完,一拿到作品就赶紧送出去。

  女儿考试的过程中,庞丽一声都不敢出,躲在卧室里,还一直担心会不会有人敲门,“人家要是说你作弊怎么办”。她在门上贴上纸条,提醒路过的人,这间房间现在是个临时的“考场”。

  她也跟女儿讨论过,万一没考好要不要复读。女儿的话里刚露出一点接受的苗头,便立刻被庞丽阻止了。

  “心理上承受不了。”她感慨地说。

  于海琛送了一茬接一茬的学生进考场,他发现,很多孩子毕业后,都面临“高不成低不就”的处境,在大城市找不到机会,回老家没有合适的岗位。播音专业科班出来的学生,学的是“正经新闻播报”,最后只能去做直播带货,跟专业勉强还算沾边儿。还有学生上门找他帮忙,介绍工作。

  “他们得接受,放下身段,去做接地气的工作。”他说,“编导专业的学生,回来给企业拍宣传片,或者去景区给游客做旅拍视频,这些活他们都能干,但是很多艺术专业毕业生,又不愿意去干这个事。”

  面对家长的咨询,他会实实在在地把这些关于艺考生未来的“真相”告诉家长,包括未来可能会做什么工作,收入的下限会是多少,包括逐年提高的文化课要求。

  “现在的家长不一样了,他们会自己找渠道了解这些事,没必要藏着掖着。”他说。

  杨铃和李驰都是这样的家长,很长一段时间,都在从各种渠道关注艺考改革的相关消息。杨玲关注了好几个短视频平台的主播,研究推送的政策解读,收集招生信息,几乎每天都在刷这些视频。

  李驰对着各个学校对文化课专业课成绩的不同要求,拿着计算器算来算去,给儿子算分数,算录取率。有时候他凌晨两三点钟突然想起来,刷到过短视频平台上某所学校的某个专业,都会立刻爬起来算分。

  李驰的儿子如今算是上了岸,半年来很多人问他,孩子走艺术这条路怎么样?他的回答一律是“千万不要走”。

  因为在他眼中,这条路不单是考验实力,还考验耐性,甚至运气。

  但杨铃却不后悔让孩子走这条路。

  她和丈夫一个学医,一个学工程,都不是艺术领域的人,可女儿却走上了这条艺考之路。女儿初中在当地一所重点中学的火箭班就读,跟得很勉强,3年下来,整个人都像是一株缺了水的植物,直到高中进入了艺术类学校才一下子鲜活起来,仿佛黑白画面重新有了颜色。

  学钢琴也是苦的。女儿练习李斯特的曲子,对技巧要求极高,弹不好就一小节一小节地练,哪怕用十天半个月,也要把曲子磨出来。杨铃对此忍不住感慨,人果然是得自己主动喜欢什么,才能坚持做下去。

  “我觉得她心态比我好。”这个母亲开玩笑地说。

  跨过元旦,新艺考正式落地实施之后的第一次校考就要开始了,杨铃的女儿也即将拖着行李,奔波在数座城市、数所高校之间。

  只是比起往年,这样的考生必定会大幅度减少。

  (应采访对象要求,杨铃、李驰、袁园、庞丽为化名)

  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张渺 实习生 凌子怡 来源:中国青年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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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来源:中国青年报 作者:王涛 责任编辑:微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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